他听到身边的男人从河流中抬起脚,抖抖水珠,赤脚踩在石上,重新打好绑腿。柱间是个心思缜密的少年人,他已经注意到这个男人浑身都带着风尘仆仆的迹象,他的衣衫尚整洁,但洗旧了,鞋底挟着异乡的土,脚心一片茧。 柱间问,“你走了很远的路吗?” 斑有条不紊地动作,应了一声,“算是吧。” “在找什么吗?” 斑没有回答。 “有空还是要记得回趟家,”柱间貌似老成地说,“不然会有人想念吧。” “又来讲这些道理。”斑笑了一声,“你从小时候起就这么……” 他没有说下去。 他陷入长久的静默,河面上的风吹过来,把他的头发拂开,间或露出一点眉目。他已不再有年轻时那种勇往的美丽,成了一个冷寂的中年人。再过一些年纪,他差不多就要变得老态龙钟,长发尽白,牙齿掉光,面部被皱纹切割,最终埋没。 柱间琢磨了一下,问,“你从前就认识我吗?” 斑答道,“我认识你很久了。不过,这倒也无所谓。”他扫了少年一眼,唇角一勾,薄有嘲讽,“像你这么固执的人,十四岁和四十岁都是一个模样,真是相当的无聊。” 少年十分疑惑,且大受打击,“是……是吗?呃,我真的这么无聊吗呜呜呜。” 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