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河郡主出来的时候,就看到付华麟坐在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斜对面垂泪,她心里咯噔,尽力平稳的看过去。 先入目的,自然是双鬓白的有些刺目的华发。 奔涌如潮的记忆倏然而开,对眼前的故人,她记得最清楚的,也就是这两丛白发了。 谁也不知道万家富贵无双,自幼出入宫廷,以前的安原县主,现在的清河郡主才出生时,其实是遭生父生母厌恶的。 她出生在江南的冬季,彼时正好江南大寒,温暖如春的淮扬一带竟下起了鹅毛大雪,她因是寐生差点害死生母遭了厌弃。出生后就被裹在四季锦的襁褓里孤零零躺在张宽不足四尺的竹床上,也没人知道,她的确是有些怪异的,只因她自两岁开始,就有了记忆。她现在都还记的最早呆的那间黑洞洞的屋子里泛着股霉气,只有中间的杉木四方桌上点着盏小小的油灯。她静静躺在床上,一点都不觉得冷,也不像其它孩子那样爱哭。不知被谁打开的窗户右下角有一大片油纸都被风刮破了,打着卷的冰雪呼呼吹进来,屋里那点星火在寒气中左摇右摆,如同她的性命一样摇摇欲坠。 后来房门打开,闯进来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娃,他好奇的看着自己,说自己是随着爹爹到江南来办差,是岑国公府的世子,叫岑子健。他嘴角边还挂着油脂和肉沫,然后他仿佛骂骂咧咧了几句,然后先去关窗,不知从哪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