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小巧是被疼醒的。 麻药劲儿刚过,痛感就像冰凉的井水一般,慢慢地,不可抗拒地把她整个人都淹没了进去。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似的拍打着水面,然后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吞咽空气。白炽灯的光刺进眼底那一刻,她是恍惚的,不知自己身处何地,是死是活。呆了半天,看到对面床上躺着的是自己那个瘸腿的老子娘,才想起她刚刚经历了一场“小手术”。身上汗津津的,已然是湿透了。 四下看了一圈都没找见小路,她心里有点儿发慌。 自己是这急诊室的“回头客”了,上一次在这过夜还是三年前,那时候是春天,比现在凉爽些,约摸也是这么个点儿,黑漆漆的。自己赌气跑出去了,小路发疯一样地找她。如今,竟是一般光景,可是却调了个个儿,躺在床上的人换成了她。 手术的位置靠近膝盖,所以打了夹板,整个右腿直直地绷着不能动,麻药劲儿过了胀得发紧又疼得厉害。韩小巧盯着她娘那条干瘪弯曲的瘸腿,浑身发冷。她不知道小路去哪儿了,只盼着他能赶快回来,自己一秒钟也坚持不下去了。 她瞪着眼睛盯着门外,耳边是她娘浑浊的呼噜声,催命一般地刺激着她的神经。 韩小巧觉得自己的眼窝子生疼,可她不敢眨眼,怕再也等不来那个救她的人。 小路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,他定定地站在...